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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沒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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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沒揍

典獄長格雷戈裏·沃爾夫對貝兒而言,是個極好的觀察對象。

盡管沃爾夫本人對英雄極其不屑,認為自己踏上的血腥之路方能貫徹真正的正義,消滅橫亙世間已久的那些邪惡。

可在貝兒看來,他更像是個習得了常識與法律的反社會分子,就和身為火星混血的自己那樣,沃爾夫其實也並不真的理解正義又或公正,但和自己不同的是,沃爾夫很有自信,也非常的有行動力。

且,這個男人還很是有些不可言說的小癖好。

毫無疑問,沃爾夫是個施虐癖。他的諸多研究——那些需要打開活人顱骨…令人連失聲尖叫都做不到的種種實驗,與其說是為了取得成果,不如說是他在努力取悅自身。

所以在某種層面上來說,鐵山的確很難不變質到如今這樣。沃爾夫本身就不正常,貝兒很清楚,他其實不僅是想對那些知名罪犯下手,在典獄長腦海深處最隱蔽的角落中,那個陰濕的念頭一直都在啞著嗓子嘶叫……

他也很期待能有殊榮處置某位英雄。

當然了,沃爾夫很善於自我欺騙。他將這個想法包裝成了:如果有超級英雄膽敢犯下反人類、反美國的大罪,如果這幫可悲的童子軍某日終究墜落……

……你看,沃爾夫實在是個有趣的家夥。

他是個很有用的盟友,又或者說,他是個很好用的棋子。貝兒很感謝他令自己認識了大群,堅定了自己想要離開地球的決心。某種意義上講,她在鐵山待得很舒服,當她被浸泡在獄友們的恐懼與絕望中時,她久違的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母體……

阿麗安娜、阿麗安娜。這世上第一個願意愛她的人……她那永遠身處絕望中的可愛母親,她始終都想成為的那個人。

這令她感到安全。

——尤其是在她已意識到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變成阿麗安娜之後,這股懷念便更為純凈了些。她不會再因自己難以與母親共情而倍感焦慮了。她的內心如此平靜,這便是她本來的樣子:她永遠都比母親更無情。

這感覺很好。

但是,貝兒很快便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容易厭倦的人。她很快便厭倦了與大群的精神交流,典獄長那時進行的其他研究也很無趣……說起來,自己為何會蠢蠢|欲|動?為什麽接受了沃爾夫的提議,與那無趣的男人展開了合作?

大抵是因為某本書。

一本來自蝙蝠俠——又或其他好心人的送來的書。過去的她很不喜歡閱讀文字,那些看不出心意的紙張令她膩煩,紙頁上的文字更是咒語般的難懂……

她像是夾縫中的一條小蟲,既討厭著地球文明那蹣跚學步般笨拙的,對心靈的解讀;又艷羨著那些理性的、學術性的,能將人類大腦拆分解析般精準又簡練的可怖文字。

或許,她就不該看書。

書令她更加了解世界、了解自己。

——可她或許並不應當那麽了解自己。

貝兒也不確定。不過,這件事肯定是不該怪書,又或去怪送書給她的人。他們沒做錯任何事——書的存在只是令此事變得更覆雜了一點,但其結果恐怕大體一致。

親愛的看客們,我難以真心相待的各位朋友,我想你們一定已經被我搞糊塗了…

貝兒想著。

事實上,我現在正在回憶27號患者的由來。

……那是個可憐的倒黴蛋,或許並不真的可憐,但一定十分倒黴。那是個一切正常的下午,貝兒突然向沃爾夫提了一個建議……她建議沃爾夫向阿卡姆療養院提出申請,將腦死亡中的小醜帶來鐵山。

“他的精神世界異於常人,我的意思是說,小醜先生的意識與任何人都不相同。”

“如果你希望我能抽取大群的人格,便也應當為我提供一些與之接近的實驗體……是的,是的,那些實驗都成功了,可他們就只是群普通人,我的意思是,重刑犯——可最糟糕的那個也就只是屠殺了鄰居一家五口。那怎麽能和真正的超級罪犯相比呢”

她很善於說服他人——何況沃爾夫本就有求於她。

可任何人都很難通過正常途徑從哥譚帶走小醜。理由很簡單也很經典:蝙蝠俠不會準許。

但那時的她就只是個服役中的超級罪犯,她是個惡棍,身後還站著真正的頂級惡棍:這個國家的權力者們。就連沃爾夫也不過是大人們手邊的一匹獵犬……而他們是真的很想擁有屬於自己的歐米伽級變種人,真的很想。

貝兒覺得這很有趣。因為他們極快的搞到了小醜——這世上的確存在即使是蝙蝠俠也沒法反抗的“規矩”,考慮到這一回布魯斯的敵人甚至能手搓憲法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,對吧?

於是,這一回輪到她來決定小醜先生的命運了。

與數年前那個潮濕倉庫中的突襲不同,那時的她並不如何恨他,也並不想要很深的傷害他。那時的貝兒就只是一只小小的幽魂,需要寄居在母親的樣貌,與傑森的靈魂之上……

那時她腦海裏想著的就只有:我不能失去傑森。

所以,就只能讓哈莉的男朋友受苦了。

可這一回,她並不是這樣想的。

因此,27號患者就此誕生。貝兒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後悔——某種意義上講,小醜死了,死得非常徹底,也非常分散。她並未真的經手此事,因為沃爾夫在得到了小醜以後也對他很是癡迷……好消息是,若從物理層面上講,曾經的那個小醜已不覆存在。如今他獲得了新的代號,一串數字夾著幾個字母,被關在玻璃瓶子裏,是一潭綠汪汪的試劑。

不過,沃爾夫更習慣叫它“小醜病毒”。

所以,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,小醜或許將會永遠存在。27號之前有26號,26號之前有25號……小醜們總是如此瘋狂,又如此的快樂,即使遭遇了再多的折磨,他們也會發出陣陣狂笑。

——而那陣狂笑,

——那陣永不停歇的大笑,是具有傳染力的。

毫無疑問,貝兒知道小醜已影響了沃爾夫的神經,即使她時不時就會重新校準他的人格,令這具木偶相信自己還是從前的自己…可這終究無濟於事。瘋狂正在疊加,而貝兒並不耐煩總是看管著這個對她而言毫無魅力的男人。

所以,或許有朝一日鐵山的典獄長會聲稱自己需要一個蝙蝠俠?

但貝兒清楚自己等不到那天了。

因為——沃爾夫此時仰躺在鐵山監獄的地下教堂的受洗臺前,圓睜著眼品味著血液與生命的流失。耶穌倒映在他擴大的瞳孔中央,而造成了這一切的27號正歇斯底裏地狂笑。

他很年輕,這是一具富有活力的軀體——寄宿在這具軀體中的病毒對此十分滿意——即使被垂死反撲的沃爾夫開槍擊中了腿腹,他也還是不管不顧地跺著腳歡笑:

“你該想到的,可憐的老狼,可悲老狼!這裏可是你的鐵山啊,親愛的好先生,這!裏!可!是!鐵!山!啊!啊哈哈哈哈,你為什麽會相信鐵山還有無辜之人——是因為你空蕩蕩的腦袋,咚咚,對不對呢?”

三十分鐘前,這個撕下了自己臉皮的實驗體自縛雙手,頭頂套著一個血麻袋,他奄奄一息地爬到了沃爾夫身旁請求庇佑。

27號十分纖瘦,因此典獄長認為他會是個很好的、沒法反抗自己的人肉盾牌,於是真的帶上了他,朝關押著大群的牢區走去。

而這便是他倒在血泊中咽氣的原因了。具27號本人所說,“‘3’是個富有魔力的數字,所以你看,你看你看:你們叫我27號,這可是3×3×3啊!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“這麽多年過去了。”傑森在紅頭罩下說道。“你一如既往……還是如此的吵。”

但他已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少年。他已離開了哥譚,也不再時刻渴望收獲導師與父親的認可。此外,他已非常強壯,甚至能單手提起那個總是在狂笑的瘋子。

而且,他還學會了用槍。

紅頭罩話音未落,便已射|出了數枚子彈。這一刻法外者的領隊還沒想直接要了老仇人的性命…這倒不是因為傑森又想起了不殺原則,而是因為他很不確定對方究竟只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,還是那個據說被切了1000多片的混蛋當真死而覆生。

然而這或許正是命運的安排……出於對沃勒又或死亡射手的忠誠,始終惦記著自己任務的哈莉·奎茵同樣來到了尋覓大群的必經之路,並在這間被罪人鮮血沾染了的教堂中央,望見了那個曾緊握著她靈魂不放的男人。

她最初的奴隸主。

那張沒了臉皮,露著肌肉的臉龐那麽快樂的笑著——因此她幾乎是一下便認出了他。而在哈莉的靈魂幡然醒悟之前,她的身體便本能般的動了。

她絕望地尖叫著,掄圓了錘子朝紅頭罩砸去

而曾經的小紅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招,27號趁機做個跳馬似的動作,靈活的落到了哈莉身旁。在女人仿徨而驚恐的目光中,他紳士地牽起了她的手…

傑森難以忍受這一幕。這世上有許多人、許多罪犯,都令傑森深信人性之惡無可救藥——可哈莉·奎茵是不同的,正因他曾在少年時接受過小醜的折磨——正因如此,傑森才比任何人都更清楚……哈莉和自己一樣,都是那慘綠之人的受害者。

因此,他想救她。

他總是這樣,總是如此熱忱、如此不顧後果、如此沖動。他是如此勇敢,當腦子這般想時,身體便立即就要這般做。

傑森總是想救一些人。一些他覺得自己能夠救…能幫助的人。

在遠方,在身旁。已舍棄了絕大部分人性的綠幽魂輕輕地嘆息著。

好些年了,傑森。

你長高了,長大了。可為什麽卻仿佛一點沒變?

……依舊如此的、

如此的……

小熊,陰暗的窺視.jpg

貝兒:如今我只想你一切順利、得償所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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